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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温赤】故人

赤羽信之介再入中原一见故人时,那个人已经是个筋脉尽断的活死人了。

面前的神蛊温皇头发散乱着,衣衫也有些不整,他的眼半睁半闭着,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神采了。

狼狈,当真是狼狈不堪。赤羽这样想着,不知该嘲笑温皇,还是自嘲一番。

登上去往中原的船时,赤羽站在船头,朝着中原的方向望了许久。海风吹拂着他赤色的头发,他的手攥着那柄扇子,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。

“再见故人,会是何般情境呢?”他想着。“是羽扇纶巾,抚扇而轻笑,还是一身白袍,泠然傲立在自己面前呢?”

赤羽想过很多情境,却惟独没有料到竟是这般情况。

没有言语交锋,没有兵戈相见,甚至连那声熟悉的军师大人都不曾出现。神蛊温皇,他的宿敌,就这样瘫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轮椅上,被囿于一方天地。

他突然很想叹息。

万般情绪,无以言表,唯有一声叹息,概括种种。

他的怀中尚揣着那封只有十二字的信,他甚至还曾想象,文字背后,那人摇着羽扇,一脸雀跃的神情和语气。

可如今,竟是这般模样。

赤羽信之介开始觉得,堂堂西剑流军师,竟会如此荒唐。未辨信之真伪,盲目躁进,放任着暗流涌动的东瀛局势而执意一入中原——这实在不是那个沉着冷静的一军之师当行之事。

更何况,中原实在非是他的福地,他的挚友命丧于此,曾经称王称霸的志向陨落于此,他本不该记挂。

可他偏偏记挂着这个地方,然后复又踏上了这片土地。

面前这个人,阻了他的理想,又亲手杀死了他的挚友。他该是记恨,然后讲上一句天道轮回,附上拍手以称快。可见他之时,赤羽偏又希望他如同过往那般与他相对而坐,桌案上备着茶或是酒,他们举杯,然后试探。

棋逢敌手,自是一生难忘。他记得临别那杯冷茶,冷茶虽冷,却是芳香依旧,饮入口中,仍旧是回甘无穷。只是如今,茶已不存,饶他这个品茶之人,也再难以描述当初之味了。

时间过去得并不久,却已物是人非了。

赤羽最后还是留在了中原,他帮着俏如来,为了当年的恩情而尽心竭力,几般艰险几番心酸,也都不足以为外人道了。他仍旧是那个凌厉而智慧的西剑流军师,也确实在那场魔祸中尽展智慧,可棋局之乐因着对手不同,终是少了几分酣畅几分肆意。

转眼便是一年之约,离别之刻他还是去了还珠楼,那个人并未醒,他的眼中依旧没有丝毫神采。

他望着那个如今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人,然后一本正经地下了一封战书。

“他日西剑流,赤羽信之介,恭候大驾。”他说的极严肃,语气里满是执拗。

说来好笑,那人也许什么都不能听到,可他偏偏仍是说了,偏偏认为总会有一天,那人会醒来,然后与他一同共赴一场新局。

他走的时候并未回头,生怕回首贪看那一眼,往日的回忆浮现,平添几分离别不舍或是孤寂难言。

偏也因此,他不曾看到,离开那刻,温皇的眼睛眨了一眨,似是对他的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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